1,《金锁记》梗概
梗概:主要描写一个小商人家庭出身的女子曹七巧的心灵变迁历程。七巧做过残疾人的妻子,欲爱而不能爱,几乎像疯子一样在姜家过了30年。在财欲与情欲的压迫下,她的性格终于被扭曲,行为变得乖戾,亲手毁掉自己儿女的幸福。扩展资料主题思想:姜公馆的二奶奶曹七巧以十年的青春熬死了残废的丈夫,争得大庄财富,从此成为黄金的奴隶,心理变态,她压制情欲,无情地赶走了她原来钟情的小叔子,又屡次破坏了儿女的婚姻。她逐渐成了扑灭人间幸福和美的丧失人性的女妖。作品通过对她典型性格的描述,真实塑造了一个由金钱而导致人格裂变的曹七巧形象,深刻地揭示了金钱对人的灵魂的腐蚀和对人的本性的扭曲,具有强烈的震撼力。《金锁记》在情节的安排上,人物的设置上,颇有借鉴古典小说《红楼梦》的色彩。在情节上,它讲究巧合、波折和首尾照应;在人物的设置上,多在古色古香的环境氛围中来写现代人的精神气质,带有强烈的市井色彩。曹七巧是张爱玲《金锁记》中的一个血肉丰满,让人可憎又深感可怜的人物。曹七巧形象是立体的,发展的。在财欲与情欲的压迫下,她的性格终于被扭曲,行为变得乖戾,不但破坏儿子的婚姻,致使儿媳被折磨而死,还拆散女儿的爱情。作者在人物心理刻画方面可谓是淋漓尽致,丝丝入扣,充分展现了一个弱者、一个女性在追求金钱、权利、爱情方面所做的无望的挣扎,最终成为一个男权社会的牺牲品的一个过程。参考资料来源:百度百科-金锁记
2,张爱玲的《金锁记》主要内容是什么
《金锁记》是作家张爱玲创作的中篇小说,主要描写一个小商人家庭出身的女子曹七巧的心灵变迁历程。七巧做过残疾人的妻子,欲爱而不能爱,几乎像疯子一样在姜家过了30年。在财欲与情欲的压迫下,她的性格终于被扭曲,行为变得乖戾,亲手毁掉自己儿女的幸福。姜公馆的二奶奶曹七巧以十年的青春熬死了残废的丈夫,争得大庄财富,从此成为黄金的奴隶,心理变态,她压制情欲,无情地赶走了她原来钟情的小叔子,又屡次破坏了儿女的婚姻。她逐渐成了扑灭人间幸福和美的丧失人性的女妖。作品通过对她典型性格的描述,真实塑造了一个由金钱而导致人格裂变的曹七巧形象,深刻地揭示了金钱对人的灵魂的腐蚀和对人的本性的扭曲,具有强烈的震撼力。长安,七巧的女儿。七巧让长安裹小脚,沦为亲戚朋友的笑柄。当长安上学时,却又在七巧的无理取闹后放弃上学。当长安年龄越来越大,好不容易和童世舫有了爱情,七巧却变着法让长安吸上大烟,败坏女儿名声,最终这桩婚事也失败了。扩展资料《金锁记》在情节的安排上,人物的设置上,颇有借鉴古典小说《红楼梦》的色彩。在情节上,它讲究巧合、波折和首尾照应;在人物的设置上,多在古色古香的环境氛围中来写现代人的精神气质,带有强烈的市井色彩。《金锁记》中涉及的喻象分为日常事物、古代事物、时尚事物等等。日常事物是指生活中的寻常事物,如风、太阳、泪珠等,共 35处,约占68.6%;古代事物是指中国古代传统的事物,如夜漏、脸谱等,共8处,约占15.7%;时尚事物是指在作者生活的时代从外国引进的时尚的事物,例如电影配音机,霓虹灯等,共6处,约占11.8%。其他类型的比喻有6处,约占11.8%。其中以日常事物作为喻体的比喻占的比重最大,这也正体现出张爱玲平民化、世俗化的风格。从这些比喻中可以看出《金锁记》中的喻体主要具有世俗化、古典化、图像感的特点。参考资料来源:百度百科-金锁记 (张爱玲创作中篇小说)
3,分析《金锁记》中不同意象的含义和作用
深刻的悲剧:分析《金锁记》的月亮
我愿意尝试分析张爱玲的一花一沙,并以此证明张爱玲的成功绝非偶然的昙花一现
—沉下去的是三十年前的月亮,而不是半个世纪前的张爱玲。张爱玲的人物过时了,死
去了,那些人物的灵魂却继续存在,幽幽地,在夜的窗外窥视我们文明的浮华和升华。
一花一世界,一沙一天堂。浮华和升华终将过去,张爱玲的世界将常在常青。
Beverley Nichols有一句诗,写狂人的半明半昧:“在你的心中睡着月亮光”。张
爱玲的人生观绝对深刻也绝对清醒,但如果从另一种角度去理解,把Beverley Nichol的
诗句改成“在张爱玲的心中睡着月亮光”,恐怕不会有人表示异议。张爱玲的月亮不会
衰亡,它是她意象世界里一盏奇异的幽灯,又是上帝的眼睛和夜晚的太阳。
张爱玲的文字里月亮的意象俯拾皆是。这可以追溯到她最早的一篇铅字――193
6年上海圣玛利亚女校《国光》创刊号上的小说《牛》,这个农民被牛顶死的故事里两
次使用月亮的意象。当悲剧的主人公禄兴被牛顶死后,十五岁的张爱玲这样描写夜景:
“黄黄的月亮斜挂在烟囱,被炊烟薰得迷迷蒙蒙,牵牛花在乱坟堆里张开粉紫的小喇叭,狗尾草簌簌地摇着栗色的穗子。”
一个人的世界随着生命的谢幕而结束,可是现实的生活仍在继续,月亮照样升起,
照耀着死亡再也无法感知的一切。从此,月亮在张爱玲的艺术世界中不断出现,君临其
中芸芸众生。今天我们打开《张爱玲文集》,惊喜于其中竟流淌着一条动人的月亮河。
纵观文集,月亮这一意象发展的顶峰当推《金锁记》。这篇小说里,月亮统领全部
的其余意象,显示了故事的悲剧性和悲剧的深刻性。全篇九处写到月亮,有些蜻蜓点水
般一笔带过,有些则浓墨重彩,精雕细琢。
《金锁记》被夏志清誉为中国文学史上最伟大中篇小说(注意不是之一!),被傅雷誉为“我们文坛最美的收获之一”,在我看来,《金锁记》是张爱玲所有小说中最好的一部。
(一)故事情节以及主要人物的分析
张爱玲所要揭示的恰恰就是:钱,毁掉了一个女人的一生。在那样的一个时代里,钱埋没了一个人的肉体与灵魂,其实曹七巧堕落的原因之中明显的有着时代的因素。
对于张爱玲,仿佛人性中所有丑恶的因素都被她解释得淋漓尽致,故事讲到了一个人的内心中真正的“精神的枷锁”,似乎“金锁记”这一个题目本身就意味着故事的主人公曹七巧(二奶奶)整个的一生就带着黄金的枷锁。一个被“利令智昏”的女人。在这篇作品中更为真实地反映了人类存在的一些本质特征:孤独感、失败感与耻辱感。
曹七巧的出身——开麻油店的本身就是一个预设的在她内心世界里挥之不去的阴影。这样看来,所谓的曹七巧本身就存在着一个生存哲学,那就是:我只要有钱,那么我就有着自己的生存空间。别人来和我搭关系,主要目的就是冲我的钱来的。所以一切的一切,症结就出在“钱”使得一个女人的心灵完全扭曲甚至于“变态”了。
曹七巧是用自己的一生幸福换来了姜家的部分家财的,于是在她的眼中,钱有着格外的地位,仿佛葛朗台眼中的金子一般,所以当提到分家产的时候,她能够不顾任何长幼辈分和亲戚朋友的关系,死争着让三少爷还清属于她的一部分家产。要知道:三少爷是她曾经喜欢过的男人,她要下嫁给姜家,主要目的也只不过为了多看他几眼。可是最终她的幻想破灭了,她的人格也已经被金钱扭曲了。她变得完全自私化,残忍化,个人化,自我中心化了,或许更甚一点说他已经是“非人”了。对于结尾处手镯被曹七巧弄到手臂上去,这同时反映了曹个人完全的堕落与无助。
而由此所带来的当然还会涉及到她的女儿和儿子爱情的悲剧:
女儿刚开始和曹春熹玩耍被七巧误认为为了图谋她的家财,曹七巧也只不过想要让自己的女儿成为不会有人要的人,这样她认为女儿可以用自己留下的家财完全养活自己就够了。她不仅自己守寡了,而且让自己的女儿也“守寡”了。她让女儿裹脚(当时已经不再裹脚),她让女儿吸毒(这一点让她的恋人童世舫彻底绝望),学堂在变相榨取她的钱财(所以她让女儿退学),而女儿也最终不负他的希望,真正变成了一个翻版的“曹七巧”。
儿子则不同,起先和三爷一起逛窑子,曹七巧紧张起来(一方面三爷可能图谋钱财,另一方面自己儿子花钱不务正业还要伤及身体),为她娶了媳妇,可是她嫌弃媳妇,最终竟然将媳妇能够活活气死,如果她还有有生之年,她会把为她生了孙子的偏房也给气死。她心中只希望——她用一生换来的钱财能够完全留在儿子身上,所以故事结尾张有意的说:“三十年前的月亮早就沉下去了,三十年前的人也死了,然而三十年前的故事还没有完——完不了”,因为他的儿子更像是一个翻版的三爷,而她的女儿也已经完全堕落绝望了,故事当然还会继续着……
文章着意于故事的情节,同时并没有忘记点点滴滴景物描写的穿插米,这一些都是画龙点睛之笔:旧上海那淡淡的月光,带着苦涩,带着凄凉;“街上小贩摇摇摇着拨浪鼓,瞢腾的‘不楞登……不楞登’里面有着无数老去的孩子们的回忆”;还有长安那个牺牲——一个美丽的,苍凉的手势;“long long ago”的细小的口琴声音等都是一些让人回味的意象。正是因为这些意象群,《金锁记》给人的感觉是忧郁的、凄凉的、悲惨的,对于往事的一个沉痛的回忆。曾经得对麻油店伙计的爱情同时展现出一个活生生的完整的一个人的形象,这是张爱玲独有的文学魅力。
(二)曹七巧的性格分析以及与鲁迅的比较
对于《金锁记》里面的七巧,我认为她是一个最正常的人,以至于你会对她的正常感到害怕。张爱玲曾经在她的文章《自己的文章》中说过七巧是一个最彻底的人,是张爱玲所说的“真人”,而非“好人”。要知道,张爱玲常常慨叹这个社会“真人”太少!从道德意义上,我们无法接受曹七巧,可是在实际生活中每个人都已经光顾了曹七巧的阴影。只不过并非多么明显。
七巧可以说是一个社会结构的产物,就像阿Q一样,是一个社会结构的正常的(从结构上考虑)、却又是变态(在其他人看来)的产物,是中国历史长时段的产物,他们不能决定自己能够成为什么或说成为谁,即使是成为自己也不行(在《金锁记》即将结束的地方,张爱玲给我们展现了这样的结局——一种生存的耻辱感与存在的不真实感!在这一点上,我一直认为张爱玲可以与卡夫卡相比较,还有妥思妥耶夫斯基)!他们都是社会博弈所产生的“囚徒困境”的参与者与被困者。他们只能是这样,如果不是这样的,我们则要说他们是不真实的、不正常的。因此在这个时候,我不能再同意萨特的观点——人被宣判为自由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七巧所展现的恶则不是自己的恶,而是整个人类的恶,是整个人类的可怕存在困境——这是本质,其他的都是表象,七巧也是表象。
鲁迅的笔下曾经有过阿Q的典型文学形象,其实张爱玲笔下的曹七巧本身也有着一种文学韵味。阿Q的生存哲学就是欺软怕硬,小尼姑是他把玩的对象,而赵师爷是他尊敬的对象,背后还不会忘记使用自己的“精神胜利法”进行一番自我安慰。只不过曹七巧却是用“钱”进行自我安慰的。同时与鲁迅相比较,张爱玲的文章或许更具有文学性,我们可以说,在张爱玲的笔下,是一个真实的“人”在展现她的生存与毁灭,而在鲁迅笔下,则是一个“概念”在行进与发展,在这一点上,张爱玲的写法更具文学性。
(三)与《红楼梦》的比较
就整个文章的结构而言,《金锁记》的出场人物繁杂,由此有必要进行梳理:
玳珍(大奶奶)—-大少爷;
曹七巧(二奶奶)——二少爷(残废早逝)——儿子长白(媳妇芝寿,偏房绢姑娘),女儿长安(恋人:童世舫);
兰仙(三奶奶)——姜季泽(三少爷:完全的浪荡公子)——女儿长馨;
姜云泽(三小姐);
曹大年(曹七巧亲哥哥),嫂子——儿子曹春熹;
长辈:九老太爷,马师爷、老太太等;
丫环;小双、风萧、赵麽麽等。
无意中我们很容易想象得到《红楼梦》的叙事结构,贾王史薛四大家族以贾家为中心展开故事线索,而《金锁记》则是以曹七巧家为线索展开故事情节的,同时无论是对于华丽服饰以及桌椅床凳的关注和细节描写,对于家族观念的重视,对于长幼尊卑礼节的重视等等,无疑都是有《红楼梦》的影子的。
.与《红楼梦》比较,张爱玲在继承了其优点的同时,又有了新的发展——心理或说感觉描写,通过这方面的描写她展现了一种心理时间——与物理时间相对照的时间,表现了一个立体的人——这是其他作家常常不及的地方,也是与卡夫卡与陀思妥耶夫斯基(注意其作品《罪与罚》)十分相似的地方。在这方面,施蜇存可能是张爱玲的先驱。同时说到心理描写,不能不提及弗洛伊德(Freud)的影响,在这方面其小说《心经》与《茉莉香片》是代表作,并且比较而言,后者更成功。
(四)总结性话语——钱的魅力
而《金锁记》的思想内容却完全另有所指,一方面人内心中的揣度被张用的出神入化,无论人的内心世界多么复杂,张总能够用细腻的笔调娓娓道来,不失一个才人的称号。同时人物的内心世界都已经被她归结为一个非常刺眼的字——钱。
为了钱,曹七巧能够不顾自己真正的爱情而躲避三爷,为了钱,曹七巧能够猜疑任何人,包括她的哥哥和侄子;为了钱,曹七巧亲手毁掉了她儿子和女儿的幸福;为了钱,她能够想尽一切办法与家人勾心斗角,唾沫四溅,这一点让我看到了王熙凤的身影;为了钱,曹七巧将自己人性中所有恶的因素无疑的暴露出来,没有一点人的尊严,没有一点人性的质朴,完全的就像小说中的一句话一样:“三十年来她带着黄金的枷”,是黄金让她完全堕落腐化,完全丧失人性,完全以黄金为尺度衡量任何事情,包括本不应该用金钱衡量的东西——爱情、友情、亲情!
或许故事仍然有很多,只不过《金锁记》的故事永远讲不完,说不尽,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一点曹七巧的影子,你我又何尝不是呢?
4,张爱玲小说《金锁记》
张爱玲小说语言特色的另一面
任何一部优秀的文艺作品,其语言特色应当包括多方面。通常情况下,阅读时不仅仅是语言的字义在发生作用,同时潜在语音节奏,也以其“抑扬顿挫”的声韵,让我们感到一部优秀作品的艺术魅力。
朱光潜先生说过:“声音节奏在科文里可不深究,在文学里却是一个最主要的成分,因为文学须表现情趣,而情趣就大半要靠声音节奏来表现。”(1)这固然是美学家们的一种理解,与实际创作有一定的距离,但作家如老舍先生自己也说过:“我写文章,不仅要考虑每一个字的竟义,还要考虑到每一个字的声音”。(2)而与之不谋而合者同样大有人在,前苏联文艺理家F·H·波斯彼洛夫教授也认为:“在原则上,艺术语言永远不会令人只通过视觉,只通过手稿或印制文字去领会,而要能从听觉上,从其生动的、可以直接感受的抑扬顿挫的声音上来接受。正是在其中,语言艺术的作品才能彻底揭示自己思想内容的全部感情——形象的丰富内涵。”(3)
张爱玲是四十年代的作家,也许从未在理论上对文学的语音形象进行过深入的探讨,但由于她长期受到中国传统文化的侵浸——三岁背古诗,七岁写小说,八岁看红楼梦,十四岁写章回小说,其“行文运用却如出自‘红楼’一家”(4),深谙其汉语的声律节奏。在《论写作》一文中她曾这样说:“一班文人何以甘心情愿守在‘文字狱’里面呢?我想归根究底还是因为文字的韵味。”
这里,“文字的韵味”自然包括对汉语言的无比热爱,使得“文字一到她的手里,就像一件日夜把玩的玉石一样,变得圆通滑润婉转极了,往往能使她的小说呈现了别人无法达到的上下文脉,叙述流程,是小说家中的佼佼者”(《作别张爱玲》)。难怪苏青感慨道:“我读张爱玲的作品,曾得自有一种魅力,非急切地吞读下去不可。读下去像听凄幽的音乐,即使是片断也会感动起来”(《传奇》集评茶会记)。小说《金锁记》作为张爱玲的精典之作,是让我们感受她的作品语言“圆通滑润”“婉转有韵”的一个范本。当张爱玲在向我们叙述一个有着不幸婚姻遭遇的女子心理变态故事的同时,也用语符的声韵、声调为我们弹奏出一曲深沉哀怨、凄幽宛转的旋律,体现了汉语言的语音形象在小说中独特的艺术魅力。
一、随境合韵,因情变声
现代汉语虽不似古代汉语以单音节为主要表达单位,但汉语属词根语的特性决定了音节的相对独立性,音节与音节之间没有必然的顺序。因此,一个作家在文学作品中,可根据表情达意的需要,自由地组合音节。汉语言的语音系统就是以音节为基本单位,具有“声、音、调”三元素,而语音形象则可分为四个方面:声调(字调)形象、语调形象、节奏形象、韵律形象。自古以来,使用汉语言的人十分讲究语言的搭配和协调,并由语音的组合形式不同而创制了不同的文体,如诗、曲、骈文等,而小说作品中的语音形象则却未能引起更多人的重视。正因为如此,文章音节的声、韵、调组合若处理不当,就可能会直接影响听觉的审美感受。优秀的作家对每一个音节的处理都谨小慎微,对作品中的每个字词都经有反复斟酌,使其体现出最微妙的语音价值。一如老舍先生“不仅要考虑每一个字的意义,还要考虑到每一个字的声音”,张爱玲也是如此。
张爱玲在《金锁记》中,不仅注意到音节之间的和谐搭配,更值得人们注意的是,音节声、韵、调的选择与作品情节的发展、人物心态的变化有所关联,真正做到了“随境合韵、因情变声”,使语音形式与作品内容相得宜彰,收到了美妙的艺术效果。
原文引用:
(1)三十年前的上海,一个有月亮的晚上……
(2)我们也许没赶上看见三十年前的月亮。年轻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迷糊。老年人回忆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欢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圆、白;
(3)然而隔着三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凄凉。
这是《金锁记》的引子段。其核心句是(1)(2)(3)句,最后一个音节分别是“上”“亮”“凉”,都是以鼻辅音收尾的“iang”韵。汉语中,鼻辅音本身有乐音成分(它如:长征组歌中有的声部完全以鼻音吟唱为中高部配音),加上有规则地回环往复,增强了语言的乐感;以平仄来看,句群中音节段尾是“仄仄仄,平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交错,声调呈抑扬顿挫之势。
迷糊的月亮、湿晕和泪珠这些凄凉的意象与曲折环合的语音形象相衬相配,形成了一片苍凉弥漫的气氛,奠定了全文暗淡凄惨的基调。
事实上,韵部本身只有音质的区别,并不表示感情;但人们常常利用韵的一些区别性特征,来为表情服务。有人曾把韵按韵腹的开口度大小分成三级,即洪亮级、柔和级、细微级。有的人按韵头,把开口呼和合口呼的韵称为洪音,把齐齿呼和撮口呼的韵称为细音,但不管从什么角度划分,一般地看,洪音表示激烈高昂、外扬的感情,而轻松、温柔,低沉,哀伤的情怀则较多地使用柔和、细微级的音韵。
在实际操作过程中,作者通常在选择“音义俱美的”字眼儿时,声、韵、调三者往往是结合着考虑的。
原文引用:
她嘴里说笑着,心里发烦,一双手也不肯闲着,把兰仙揣着捏着,捶着打着。恨不得把她挤得走了样才好。
如果我们初看“揣、捏、捶、打”这几个动作,还以为小说中的主人公七巧在与三妯娌兰仙在那里戏闹呢,实际上,这几个字的动感所发出的声音,字字在耳,而以后句中一个“挤”字为总收,则使前几个动作的感情色彩昭然若揭,原来七巧似笑非笑,似闹非闹,是忌妒和愤恨的一种变形表现。“挤”这个音节属细声韵,仄声,非常吻合一个被损害受委屈人物暗自反抗的仄仄的心理活动。
同样,声调本身也并无优劣美丑之分,只有高低、强弱、长短、曲直的差别,但它与意义相结合后,人们习惯听音思义,引起自己的联想判断。这样的文字,本身是可以让人“从字上‘看’出它的声音的”,这是小说家汪曾祺先生说的。
原文引用:
七巧高声叫道:“他要有点人气倒又好了!”
七巧啐了一声道:“我靠你帮忙,我也倒了霉了!我早把你们看得透里透……”
七巧猛地顿脚道:“走罢,走罢,你们来一趟,就容得我把前因后果重新在心里过一过。我禁不起这么掀腾!你快给我走!”
这是七巧的哥哥——把她卖进冰冷的“金库”,而连金子的边也啃不到的哥哥来姜家看她时的一段话。其中的字词大都声韵洪亮,语调明快、激越,把七巧像火山一样喷涌而出的强烈的怨愤之情绘声绘色地展现在我们面前。
最后当七巧“爱的希望的肥皂泡”被她的金钱欲“吹破”后,她的人性也开始向恶的极限发展。
且不看她的行为,就从她发出的声响和语调中,我们也充分感受到了她的恶毒与凶狠:厉声道、冷笑一声道、骂道、恨道、啐道、叱道、破口骂道、叫道……儿媳的生命,儿子,女儿的幸福就在她“扁扁的像刀片似的喉咙发出的声音里被”割“掉了。
原文引用:
七巧似睡非睡横在烟铺上。……她摸索着腕上的翠玉镯子,徐徐将那镯子顺着骨瘦如柴的手臂往上推,一直推到腋下。她自己也不能相信她年轻的时候有过滚圆的胳膊……十八九岁做姑娘的时候,……露出一双雪白的手腕,上街买菜去。喜欢她的有……还有……。如果她挑中他们之中的一个,……男人多少对她有点真心。七巧挪了挪头底下的荷叶边小洋枕,凑上脸去揉擦了一下,那一面的一滴眼泪她就懒怠去揩拭,由它挂在腮上,渐渐自己干了。
这是七巧临终前的绝望景象。七巧回忆着自己的受辱与委屈、自己的恶毒和残酷、自己没有爱情的非人一生,其中的淡淡怨恨,淡淡的悔痛就被张爱玲使用大量的柔细音韵、“声长而少波动”的平声调的字词所烘托而出,与现实境遇中的苍凉、凄婉的基调融为一体,表达了作者对七巧由“被人毁”到“自毁”到“毁人”这段经历深切地同情,同时也是张爱玲为唤引读者的怜惜而刻意安排的,声随情移,情由韵生,在这些段落中得到了最充分地展示,可见张爱玲的笔力穿透纸背,也穿透着每一个人的心。
二、多重辞格调制节奏
节奏是构成语言音乐旋律的一个重要因素。汪曾祺在《关于小说语言札记》中谈到:“一篇小说,要有一个贯穿全篇的节奏”。诗,讲究节奏众所周知,但小说也要讲究节奏,这无疑也是正确的。对于“自由型音律”的小说来说,节奏到底指什么呢?
在《中国文学的语言问题》一文中,汪曾祺用两个生动形象的比喻具体道出了他对汉语小说节奏的认识,其中一个是:“语言像树、枝干、树叶,汁液流转,一枝摇,百枝摇,它是‘活’的”。简单地说,小说的节奏,首先体现在语言本身是“流转有韵”的活的形象。汪曾祺是一个有着深厚传统文化功底的作家,是汉语言文学得力的传承和创新者,在这点上正也与张爱玲暗合。从以上对张爱玲作品的分析,读者可以直接感受到小说语言在“单音节”音义调配上呈现的活力,不仅如此,张爱玲还非常善于用调整音韵建构的方法,对小说语言进行修饰,强化语言“流转有韵”的活形象,并以此来调制整部小说的节奏。
1、繁密的叠音
叠音是汉语音韵修辞最古老的手法之一。由于叠音将形、音、义完全相同的字词紧紧相连,有助于造成形式上的整齐,声调上的回应,易调制出余味深长的节奏。
张爱玲在《金锁记》中频繁使用叠音的手法,在不同的语境中,创造独特的语音形象,表现作品中独特的意蕴,烘染人物特殊的心绪和情致。
原文引用:
(1)房那边暗昏昏的紫楠大床上,寂寂吊着珠罗纱帐子。
(2)季泽两肘撑在藤椅的扶手上,……深深地唉了一声。……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3)七巧不知不觉有些胆寒,走得远远的,……脸色慢慢地变了。……七巧背过脸去淡淡笑道:“我要相信你才怪呢!”
(4)七巧低着头,沐浴在光辉里,细细的音乐,细细的喜悦……她微微抬起脸来……
(5)七巧虽是笑吟吟的,……突然把脸一沉,跳起身来,将手里的扇子的向季泽头上滴溜溜掷过去,……酸梅汤淋淋漓漓溅了一身……
(1)句是对七巧患骨痨病的丈夫生活环境的描绘。“暗昏昏”和“寂寂”表面上是写色泽和气氛,事实上,由于音韵的连绵对称,事物的情貌得到强化,语义上所指的范围也得到了扩张,让人感受到七巧生活在那种“孤寂无依”之中,给七巧的最后悲剧埋下伏笔。
(2)(3)(4)(5)段是小说中精彩的乐章,是七巧心路的一段艰难的历程。兄嫂想高攀簪缨望族,把七巧嫁给了姜公馆的二少爷——一个没有生命的肉体。七巧不满足无情无欲的畸形的夫妻生活,憎嫌丈夫而爱上了姜家三少爷,一个游手好闲的浪荡公子。虽然三少爷顾忌到宗族的利益,虚伪地拒绝了她,致使她的金钱欲被刺激得格外强烈,成了她在姜家“一切幻想的集中点”。如果说,开始七巧对季泽的爱还是比较原始和单纯的活,那么后来,她高涨的情欲也附上了“不付出黄金”的条件,黄金成了她生存的唯一支撑——虽然她仍渴望着爱情。
(2)段,十年后,季泽来向七巧求爱了。“深深地唉了一声”,“长长地叹了口气”,向七巧述说着十年来“爱却不能”的痛苦。“深”和“长”都是形容词,形容词性的叠音词尤其富于表现色彩,再与摹声的“唉”、“叹”词一组合,姜季泽求爱时的情貌就在这长嘘短叹中活灵活现地呈现出来了。
(3)段,“远远、慢慢、淡淡”这三组叠音词,细致入微地描摹出当时七巧的动作、神情、语调的自然变化,人物的精神状态完全融合在舒缓的小说节奏中了。
(4)段,见七巧将信将疑,季泽进一步“表白心迹”,七巧终于感觉“沐浴在光辉里”了,这种感觉在她的一生中仅此一次。细细的音乐,细细的喜悦,叠音组配,其音如丝如缕,似断似连。微微抬头,一种期盼、一种怀疑,微妙复杂的感情就在这绵延宛转的节奏中凸现了出来。
(5)段,七巧警惕起来:轻轻惊叫,笑吟吟地试探,“他是筹之已熟的”,似一个闷雷、一片浓重的乌云立刻遮住了一刹那的光辉,“细细的喜悦”被暴风雨无情地扫荡去了。“滴溜溜”毫不留情地掷去手里的扇子,“淋淋漓漓”地揭去了季泽虚伪的外套,一种痛苦,一种失望,一种愤怒,人物激越的情态随波毕现。
2、连绵的反复
原文引用:
(1)七巧用尖细的声音逼出两句话道:“你去挨着你二哥坐坐!你去挨着你二哥坐坐……”
(2)七巧道:“天哪,你没挨着他的肉,你不知道没病的身子是多好的……多好的……”
(3)“我就不懂,我有什么地方不如人?我有什么地方不好……”
(1)(2),身为二奶奶,七巧虽有其名分,实际上却徒有空名,守着一个“没有一文半文进帐”病病哼哼的肉体,不仅得不到别人丝毫的关心和同情,还要备受他人的鄙夷和歧视。当季泽在七巧面前怜悯他二哥时,七巧的内心痛苦到了极点:一个病人有人痛惜,我一个活生生的人遭的那份罪谁懂?谁理解?凄苦无告的心痛转化为强烈的复调语言,如泣如诉。
(3)段,青春活泼的生命怎能没有温柔的欲求和渴望?面对她所爱的人,七巧大胆地向季泽企求爱情,然而季泽拒绝了她,七巧的哀怨痛苦和困惑在回环的旋律中,延绵不绝,震撼着读者的心。
荣格认为,当阴影受压抑的时候,人身上的动物性只能变得更富有兽性。爱而得不到,这对七巧无疑是致命的一击,在她对爱情彻底绝望后,她那难以压抑的情欲转而成为对儿子长白的占有欲,对媳妇的摧残欲,对女儿的控制欲。人性最终让位给了兽性。
女儿长安一生中曾有两次快乐的日子,一次是到沪范女中上学,一次是她三十时的初恋,都因母亲七巧的干涉,用“一个美丽而苍凉的手势”自愿舍弃了。伴随长安两次“美丽而苍的手势”,作者着意插入了“long,long Ago”的琴声。
原文引用:
她从枕头边摸出一只口琴,半蹲半坐在地上,偷偷吹了起来。犹疑地,“long,long Ago ”的细小的调子在庞大的夜里袅袅漾开。……告诉我那故事,往日我最心爱的那故事,许久以前,许久以前……
长安悠悠忽忽听见了口琴的声音,迟钝地吹出了“long,long Ago”
——告诉我那故事,往日我最心爱的那故事。许久以前,许久以前……
如果说《金锁记》中长安的命运并没有七巧那样阴森可怕,发聋振聩,但小说中反复出现的咏叹性“套语”不仅使作品的叙述呈现出宛转悠扬的节奏,同时另一股惘怅与凄凉的滋味又在读者心里潜孳暗长出来,余音难断。
3、逼真的摹声
《金锁记》是一部生活气息较浓的作品,处处不乏对各种人物的音容笑貌、生活场景入微的描写,在这些描写中,作者常常准确形象地运用象声词以增强如临其境的艺术效果。
卖豆腐花的悠悠吆喝着“花……呕!花……呕!”、“噗噗一笑,咕哝了一句”、“啪的一声打掉了她的手”、“嘁嘁喳喳跟老太太说话”、“长长吁了一口气”、“菊叶便沙沙作响”、“细银链条颤动”、“吱吱格格牵动了全身的骨节”、哗啦揭开了帐子“、”喃喃咒骂……“象声词比比皆是。
一般说来,文章中所用的象声词,只取其声,不问其义,也不要求与原声音完全相符,只要相近相类,能收到绘声的效果即可。但张爱玲在《金锁记》中,不仅运用象声词与作品的特定环境,人物性格,情感活动相吻合,使象声词成为文学形象不可缺少的语音样式。
原文引用:
姜家住的虽然是早期的最新式洋房,堆花红砖大柱支着巍峨的拱门,楼上的阳台却是木板铺的地。黄杨木阑干里面,放着一溜大篾篓子,晾着笋干。……街上小贩摇着拨浪鼓,那瞢腾的“不楞登……不楞登”里有无数老去的孩子们的回忆。包车叮叮地跑过,偶尔也有一辆汽车叭叭叫两声。
古老的“不楞登”声,有钱人包车的“叮叮”声,洋式汽车的“叭叭”声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段上奏起,仿佛一段极不和谐的曲子,与姜家极不协调的居住环境一样,让人感到别扭。从这不和谐的曲子中,读者感受到的是那个新旧交替、中西混杂的年代。
原文引用:
茶给喝了下去,沉重地往腔子里流,一颗心便在热茶里扑通扑通跳。
为了金子,七巧忍受了十年非人的待遇,却没有啃到金子的边。现在丈夫、婆婆都死了,叔公九老太爷来给七巧他们分家了。马上就要得到自己可以控制的金子了,她充满激动和期望,但同时又充满不安和紧张——姜家会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怎么办?该怎么与他们斗?这里“扑通扑通”的摹声词正是七巧内心激荡的声化反应。
原文引用:
季泽“嗤”的一笑道:“我当心我的身子,要你操心?”
这里“嗤”的一声,表达的是季泽对七巧不屑一顾的心态及启人联想的那种鄙夷的神情。
《金锁记》中在七巧这个人物形象的塑造过程中,作者也大批量地通过具体、逼真的象声词来突出人物的个性色彩。前文已有描述,此处不再赘言。
细细品味《金锁记》中的象声词,其声或高或低、或强或弱、或抑或扬,它们都与作品的主旋律相谐和,通过“纸上之声”,把我们引入一个怪诞的充满噪音的世界,暗示了悲剧产生的背景。
三、句式丰富,波澜跌宕
小说的节奏仅依仗语言自身的“流转有韵”是不够的。小说文体的重要标志还在于有一定的情节性,人物形象的相对完整性,它的行文过程就与句段、句群、章节密切关联。而句群、章节都是建立在句式与句式的联系之上的,小说的节奏就与句式有了不解之缘。汪曾祺在《中国文学的语言问题》中对小说节奏理解的第二个比喻是:“语言像‘流动的水’”。就是说,写小说如流动的水那样不择地而涌出,宛转运行,当行便行,当止即止,展现出奇妙的节奏之美。这里的行文如流水,其实就是依靠作家熟练地掌握各种句式及变化、运用的规律,操纵自如地利用汉语丰富多样的句式组成长短有别的句段句群,为表达纷繁复杂的内容服务。小说作品只有根据情节,形象塑造的需要,采取多种表达手段,善于组织不同的句式,行文才会如流水波澜跌宕,富有节奏美。
张爱玲是驾驭语言的高手,在《金锁记》中,为了充分、完整、精确、细到地表现人物的各种情态、心绪,很注重句式的选择和搭配,在长短、整散、张弛、疏密的处理上别有匠心。
原文引用:
长安在汽车里还是兴兴头头,谈谈风生的,到菜馆子里,突然矜持起来,跟在长馨后面,悄悄掩进了房间,怯怯地褪去了苹果绿鸵鸟毛斗篷,低头端坐,拈了一只杏仁,每隔两分钟轻轻啃去了十分之一,缓缓咀嚼着。
这一句八十几个字,属一长句,表现的是七巧的女儿长安三十岁第一次去相亲的情景。作者用冗繁的语言详细地描绘了长安当时的紧张、不自然的神情和做作的行为、举止、并用叠音词做状语,使其更加栩栩如生,以此突出长安对幸福生活的无限向往,与后面被逼放弃形成鲜明的对比,增添了人物的悲剧色彩。
原文引用:
七巧破口骂道:“不害臊!你是肚子里有搁不住的东西是怎么着?火烧眉毛,等不及的要过门!嫁妆也不要了——你情愿。人家倒许不情愿呢?你就拿准了他是图你的人?你好不自量,你有哪点叫人看得上眼?趁早别自骗自了!”
同样是八十几个字,却用了七个短句,连用五个“你”当面指陈数落,一气呵成把七巧违抗天理、百般挖苦、讥讽、阻止、破坏女儿婚姻的变态心理活生生地表现出来了。简短而坚实的句子,就像一声声的鞭子,响亮而沉重,抽在长安的身上,传进读者的耳里。
古人说:“凫胫虽短,续之则忧,鹤胫虽长,断之则悲。”长句和短句在《金锁记》中各得其妙,令人折服。不仅如此,从句群、篇章来看,《金锁记》的起承转合也舒展自如,行于所当行,止于所当止;表现在句式的联系上,往往是长短相间,整散交错,音流宛转,变化多端。这种音乐性格,特别适合《金锁记》这篇着力刻划人物内心思绪激荡、情感欲浪起伏的小说。
原文引用:
季泽走了。丫头老妈子也都给七巧骂跑了。酸梅汤沿着桌子一滴一滴朝下滴,像迟迟的夜漏——一滴,一滴……一更,二更……一年,一百年。真长,这寂寂的一刹那。七巧扶着头站着,倏地掉转身来上楼去,提着裙子,性急慌忙,跌跌绊绊,不住地撞到那阴暗的绿粉墙上……她要他,就得装糊涂,就得容忍他的坏。她为什么要戳穿他?人生在世,还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归根究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季泽被七巧赶走了,七巧的内心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齐上心来。比喻、重叠、排比、递进、对比等辞格相互交织,叙述句、感叹句、疑问句、反问句、整散句、长短句错综杂糅,用文字调制出跳跃跌荡的音流,影印出七巧割舍掉这份与金钱有冲突的爱的矛盾、痛苦、悔恨、无奈、绝望的纷乱而复杂的内心旋律。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金锁记》中多用省略号和破折号。三万字左右的小说中,有三十多处用省略号,六十多处用破折号。且不谈在内容表达上的多种功能,就从语音的角度来审视,它们无疑能调整声律节奏,使读者能咸到松紧适度,张弛有致,高于变化和弹性而又节奏和谐的音乐美。
原文引用:
七巧骂道:“你要我卖田?钱一经你的手,还有得说么?你哄我——你拿那样的话来哄我——你拿我当傻子——……七巧一头挣扎,一头叱喝着,然而她的一颗心直往下坠——她很明白她这举动太蠢——太蠢——她在这儿丢人出丑。
以上句群中,前三个破折号的顿挫表现了七巧惊醒后的亢奋如繁弦急管,后三个破折号的顿挫表现了她情绪低沉似声声下滑的琵琶。语句或行或止,语速或快或慢,语调或高或低,与七巧情感的回旋起伏相吻相合,节奏鲜明,拨人心弦。
原文引用:
三十年前的月亮早已沉下去,三十年前的人也死去了,然而三十年前的故事还没完——完不了。
这是一个多层次的转折复句。一个破折号穿越了时空隧道,连接着过去和未来,把凄凉悲残的故事延宕开去。视觉上,破折号衔接的两分句之间落差大,给人一种突兀感;听觉上,前分句音律疏放,后分句斩钉截铁,戛然而止;鲜明的对比,巨大的反差,消弥了时空的界限,将小说与人生浑然一体,强烈地体现出作者对人性、人生、历史一贯的悲观的苍凉的感受,触目惊心,令人震动。
在《金锁记》中,张爱玲“把笔触伸到人的灵魂深处,把隐含在内心的欲望赤裸裸地挖出来。她的笔锋像钱钟书那样犀利、尖刻,又如鲁迅那样冷峻。和他们不同的是,她是从女人的眼光与心理出发善意地嘲讽,更多了一些细腻和温柔敦厚的特色。‘因为懂得,所以慈悲’,以最广大的慈悲胸怀对待人生中的善与恶,虽犀利冷峻,并不剑拔弩张。”(5)这种慈悲,这种怜悯,不仅表现在作品的内容上,同时也寄寓在汉字的语言旋律中。可以这样说,《金锁记》这支哀怨凄幽的曲调,是张爱玲为所有“七巧们”弹奏的一曲挽歌。张爱玲的小说不仅让我们领略到了她的才能、智慧、敏锐和尖锐,同时,其语言中所散发出的那种幽远深邃的“历史情怀”,使她的笔端有了“一种超常的力度和高贵”(余秋雨先生语),而《金锁记》的语言形象,则是我们全面认识汉语言在小说创作中独特的艺术魅力的一个标本。
尽管几十年来,张爱玲的小说始终存在于中国正统话语的体制之外,仅仅到了80年代中期之后,才得到更多的人的理解和认同。一个作家的这种“诞生、沉寂、再生”的全过程,恰恰反映出张爱玲小说中那种绵绵不断的“历史情怀”,而这些又是透过她的汉语语言艺术的运用所折射出来的。本文就是试图通过对张爱玲小说语言特色的另一面的具体分析,以求把握张爱玲文学的独特语境,从而找出张爱玲之所以被越来越多的人所接受的原因之一。
2000年8月3日于扬州梅岭吴进
参阅文献
(1)朱光潜《散文的声音节奏》,安徽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20页。
(2)老舍《出口成章》,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年版,第24页。
(3)波斯彼夫主篇:《文艺学引论》,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1987年版,第40页。
(4)于青《张爱玲传略》,《张爱玲文集》第四卷,安徽文艺出版社,1936年版,第429页。
(5)孔庆茂《张爱玲传》,海南国际新闻出版社中心,1996年版,第121页。
5,姓名 与出演的影视
徐信爱,1998年10月20日出生于首尔,韩国女演员。2004年通过拍摄广告正式出道。2005年主演情感电影《主妇问题王先生》。2007年主演电影《耀眼的日子》;同年凭借电视剧《谢谢》获得mbc演技大赏最佳童星奖。2009年参演情景喜剧《穿透屋顶的HIGHKICK》。2010年凭借《九尾狐姐姐传》获得KBS演技大赏青少年女子演技奖。2013年主演水木剧《女王的教室》。
6,急求张爱玲的《金锁记》的简介!!!
《金锁记》是张爱玲最重要的代表作之一,曾得到许多批评家的赞誉,傅雷先生誉之为“文坛最美的收获”,夏志清教授则称之为“中国从古以来最伟大的中篇小说”。年少曾读,体会不深,近日重读,拍案叫绝,再三回味,越爱不释手。我以为,和张爱玲其他的小说篇章比起来,这篇《金锁记》可以说是张爱玲顶峰之作,无论从技巧上还是思想上,都能体现张爱玲的天赋所在,寻常人是无法企及的。
张爱玲善于刻画女人,尤喜描写各色“坏女人”,《金锁记》也不例外,小说女主人公曹七巧是麻油店人家出身的下级阶层的女子,可是她的大哥为了攀附权贵,把她嫁入了没落大族姜家,她丈夫是个自小就卧病在床的废人,七巧出身平民,有着勇敢刚强直爽的一面,突然进入了死气沉沉、勾心斗角的封建家族,而且嫁着一个废人,这个矛盾注定这是一个悲剧故事。在姜家她处处遭到排斥和冷眼,因此她不断反抗,在别人眼中,她恶名昭著。后来丈夫和老爷相继死后,姜家分了家产,七巧终于得以脱离封建家族的桎梏——张爱玲把它比作是一把金锁——带着儿女搬到外头住。在七巧的下半生,虽然没有了压抑的生活,而且有了经济基础,可是她的后半生过得并不如意。旧时曾托以幻想的意中人三爷季泽来找她,她毫不犹豫揭穿了他的骗财的把戏,把自己生命中唯一一点的爱情葬送了;儿女长大要成婚出嫁了,可是七巧偏要和儿媳过不去,终于气死了儿媳;女儿三十岁了仍未婚嫁,好不容易找了对象,七巧偏从中破坏……最后,这么一个不幸的女人终于在郁郁中死去,结束了她不幸的一生。
张爱玲的小说受到传统小说影响很大,这篇《金锁记》尤其明显,单从技巧上来说,许多地方可以看得出《红楼梦》的影子来。比如人物描写方面。写七巧,小说一开端并不直接就写,而是通过两个下人的床头闲话点出,把这个家族的人物关系和大致的情况都交代清楚,这和《红楼梦》借冷子兴贾雨村之口道出荣宁二府的兴衰故事一样异曲同工。
在两下人的口中,道出了七巧的出身;然后再借二嫂三嫂的背后冷言闲语,交代了七巧在家族中的低劣地位,因为她是平民出身,而且直言直语,大家都瞧不起她。在一系列铺垫之后,七巧终于出场,一开始就写她因为替二小姐云泽作媒,气得二小姐哭,三言两语之下,完全通过语言和动作来表现七巧的独立个性,还把姜府的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交代得相当清楚。短短四五千字,完全是侧面描写,就把七巧的出身、人物关系、人物形象交代得非常圆满清楚,张爱玲生花妙笔,让我赞叹。
其实这种侧面交代的方法在小说中应用得很广。最妙一笔是在后面,当写到七巧约准女婿童世舫见面,要拆散他们,在童的眼中,只见“门口背着光立着一个小身材的老太太”,在童的心中,印象是“直觉地感到那是个疯子”,而小说在写七巧老年的时候,一处都没有正面去刻画七巧的形象,而到最后才借旁人的眼睛点出,妙笔如斯,再次叹服。
其外,小说跨度三十年,写人物和事情的变迁,《金锁记》里面用的方法更是奇妙。比如小说最后,七巧把手上的镯子往手臂上推,那镯子在年轻圆润的时候是丝毫推不上的,可是到了老年,油尽灯枯,镯子能一直推上腋窝,这金镯子好比一把枷锁,三十年的压抑和苍凉无奈,就在这一推之间,纤毫毕现,实在是点睛之笔!
张爱玲在小说不断的提到“月亮”,月亮是苍凉的寂寞的象征,而不同的人不同的时期去看月亮,皆有不同感受,月亮是人物内心变迁的见证,如开场时的月亮是:“那扁扁的下弦月,低一点,低一点,大一点,象赤金的脸盆,沉下去……”,这预示着一个没落的时代没落的家族;“模糊的状月,象石印的图画”,这是七巧女儿长安眼中的月亮;“彰影绰绰乌云里有个月亮,一搭黑,一搭白,象个戏剧化的狰狞的脸谱”,七巧眼中的月亮;“今天晚上的月亮比哪一天都好,高高的一轮满月,万里无云,象是黑漆的天上的一个白太阳”,是儿媳眼里的太阳。月圆月缺,正是人物命运的象征。
七巧的悲剧命运是通过一系列矛盾展开的,小说正是通过一系列的戏剧冲突牢牢抓住读者的心。一开始,一个出身低微的女子置身于封建大族,本身就是最大的矛盾,也是人物不幸的命运的开始。然后再通过七巧和妯娌间的矛盾、七巧和三爷季泽的矛盾、七巧和儿女们的矛盾,一环扣一环,结构严谨,故事,就在一幕幕矛盾中开展来。
七巧表面泼辣强悍,对人性极端不信任,但是,骨子里还是向往着幸福,她在寂寞的时候时常想起昔日和自己打情骂俏的猪肉贩,甚至,她大胆追求着三爷季泽。但是,想象终究是想象,而三爷也因着她的狼籍名声而不敢沾染。在幸福丧失之后,她唯一等待的就是独立出去。
晚年的七巧不断的和自己儿女斗争,其实正是她一生不幸的反映。她故意气死儿媳,因为在他们身上找到她自己青春的影子,她妒忌他们的性生活,因此近似变态地加以报复,这正是因为她没有得过幸福的性生活;她拆散女儿的婚事,因为她对男人已经是一律敌视的态度,因为她就是被自己所爱的男人欺骗,这几近心理变态了……整篇小说,从表入里,从正到侧,手法如此奇妙,七巧在张爱玲笔下,已然不是纸上人物了,而是写得活了,这样的功力,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都是很少人能比得上的。
通篇读完,也许大多读者和我一样,非但不会对七巧种种变态行经感到厌恶,而是会感到一种直彻心骨的苍凉的悲哀和同情。七巧其实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子,年轻的时候,她也会和街上的走贩眉来眼去,享受着生活的快乐;同时她也是一个十分善良的女子,你看她,尽管大哥把她带到火坑了,她后来再见大哥,哭闹过后,一样塞了许多贵重礼物送给大哥带回,这时她仍然有温情的;她的情人季泽被她骂走后,她不也会躲在窗户背后看着爱人仓皇而去的背影吗?那时她心中还有爱情,就是到晚年,她在某一瞬间也仍然怀念年轻时候的温柔。这样,这个人物也活了,我们也对她丝毫没有世故的眼光,她是可爱的,也是不幸的。
张爱玲,确实是个奇女子。不但是她的经历,还奇在她的文章。愿一读再读,细细把玩,趣味无穷。
《金锁记》是张爱玲最重要的代表作之一,曾得到许多批评家的赞誉,傅雷先生誉之为“文坛最美的收获”,夏志清教授则称之为“中国从古以来最伟大的中篇小说”。年少曾读,体会不深,近日重读,拍案叫绝,再三回味,越爱不释手。我以为,和张爱玲其他的小说篇章比起来,这篇《金锁记》可以说是张爱玲顶峰之作,无论从技巧上还是思想上,都能体现张爱玲的天赋所在,寻常人是无法企及的。
张爱玲善于刻画女人,尤喜描写各色“坏女人”,《金锁记》也不例外,小说女主人公曹七巧是麻油店人家出身的下级阶层的女子,可是她的大哥为了攀附权贵,把她嫁入了没落大族姜家,她丈夫是个自小就卧病在床的废人,七巧出身平民,有着勇敢刚强直爽的一面,突然进入了死气沉沉、勾心斗角的封建家族,而且嫁着一个废人,这个矛盾注定这是一个悲剧故事。在姜家她处处遭到排斥和冷眼,因此她不断反抗,在别人眼中,她恶名昭著。后来丈夫和老爷相继死后,姜家分了家产,七巧终于得以脱离封建家族的桎梏——张爱玲把它比作是一把金锁——带着儿女搬到外头住。在七巧的下半生,虽然没有了压抑的生活,而且有了经济基础,可是她的后半生过得并不如意。旧时曾托以幻想的意中人三爷季泽来找她,她毫不犹豫揭穿了他的骗财的把戏,把自己生命中唯一一点的爱情葬送了;儿女长大要成婚出嫁了,可是七巧偏要和儿媳过不去,终于气死了儿媳;女儿三十岁了仍未婚嫁,好不容易找了对象,七巧偏从中破坏……最后,这么一个不幸的女人终于在郁郁中死去,结束了她不幸的一生。
张爱玲的小说受到传统小说影响很大,这篇《金锁记》尤其明显,单从技巧上来说,许多地方可以看得出《红楼梦》的影子来。比如人物描写方面。写七巧,小说一开端并不直接就写,而是通过两个下人的床头闲话点出,把这个家族的人物关系和大致的情况都交代清楚,这和《红楼梦》借冷子兴贾雨村之口道出荣宁二府的兴衰故事一样异曲同工。
在两下人的口中,道出了七巧的出身;然后再借二嫂三嫂的背后冷言闲语,交代了七巧在家族中的低劣地位,因为她是平民出身,而且直言直语,大家都瞧不起她。在一系列铺垫之后,七巧终于出场,一开始就写她因为替二小姐云泽作媒,气得二小姐哭,三言两语之下,完全通过语言和动作来表现七巧的独立个性,还把姜府的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交代得相当清楚。短短四五千字,完全是侧面描写,就把七巧的出身、人物关系、人物形象交代得非常圆满清楚,张爱玲生花妙笔,让我赞叹。
其实这种侧面交代的方法在小说中应用得很广。最妙一笔是在后面,当写到七巧约准女婿童世舫见面,要拆散他们,在童的眼中,只见“门口背着光立着一个小身材的老太太”,在童的心中,印象是“直觉地感到那是个疯子”,而小说在写七巧老年的时候,一处都没有正面去刻画七巧的形象,而到最后才借旁人的眼睛点出,妙笔如斯,再次叹服。
其外,小说跨度三十年,写人物和事情的变迁,《金锁记》里面用的方法更是奇妙。比如小说最后,七巧把手上的镯子往手臂上推,那镯子在年轻圆润的时候是丝毫推不上的,可是到了老年,油尽灯枯,镯子能一直推上腋窝,这金镯子好比一把枷锁,三十年的压抑和苍凉无奈,就在这一推之间,纤毫毕现,实在是点睛之笔!
张爱玲在小说不断的提到“月亮”,月亮是苍凉的寂寞的象征,而不同的人不同的时期去看月亮,皆有不同感受,月亮是人物内心变迁的见证,如开场时的月亮是:“那扁扁的下弦月,低一点,低一点,大一点,象赤金的脸盆,沉下去……”,这预示着一个没落的时代没落的家族;“模糊的状月,象石印的图画”,这是七巧女儿长安眼中的月亮;“彰影绰绰乌云里有个月亮,一搭黑,一搭白,象个戏剧化的狰狞的脸谱”,七巧眼中的月亮;“今天晚上的月亮比哪一天都好,高高的一轮满月,万里无云,象是黑漆的天上的一个白太阳”,是儿媳眼里的太阳。月圆月缺,正是人物命运的象征。
七巧的悲剧命运是通过一系列矛盾展开的,小说正是通过一系列的戏剧冲突牢牢抓住读者的心。一开始,一个出身低微的女子置身于封建大族,本身就是最大的矛盾,也是人物不幸的命运的开始。然后再通过七巧和妯娌间的矛盾、七巧和三爷季泽的矛盾、七巧和儿女们的矛盾,一环扣一环,结构严谨,故事,就在一幕幕矛盾中开展来。
七巧表面泼辣强悍,对人性极端不信任,但是,骨子里还是向往着幸福,她在寂寞的时候时常想起昔日和自己打情骂俏的猪肉贩,甚至,她大胆追求着三爷季泽。但是,想象终究是想象,而三爷也因着她的狼籍名声而不敢沾染。在幸福丧失之后,她唯一等待的就是独立出去。
晚年的七巧不断的和自己儿女斗争,其实正是她一生不幸的反映。她故意气死儿媳,因为在他们身上找到她自己青春的影子,她妒忌他们的性生活,因此近似变态地加以报复,这正是因为她没有得过幸福的性生活;她拆散女儿的婚事,因为她对男人已经是一律敌视的态度,因为她就是被自己所爱的男人欺骗,这几近心理变态了……整篇小说,从表入里,从正到侧,手法如此奇妙,七巧在张爱玲笔下,已然不是纸上人物了,而是写得活了,这样的功力,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都是很少人能比得上的。
通篇读完,也许大多读者和我一样,非但不会对七巧种种变态行经感到厌恶,而是会感到一种直彻心骨的苍凉的悲哀和同情。七巧其实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子,年轻的时候,她也会和街上的走贩眉来眼去,享受着生活的快乐;同时她也是一个十分善良的女子,你看她,尽管大哥把她带到火坑了,她后来再见大哥,哭闹过后,一样塞了许多贵重礼物送给大哥带回,这时她仍然有温情的;她的情人季泽被她骂走后,她不也会躲在窗户背后看着爱人仓皇而去的背影吗?那时她心中还有爱情,就是到晚年,她在某一瞬间也仍然怀念年轻时候的温柔。这样,这个人物也活了,我们也对她丝毫没有世故的眼光,她是可爱的,也是不幸的。
张爱玲,确实是个奇女子。不但是她的经历,还奇在她的文章。愿一读再读,细细把玩,趣味无穷。
7,金锁记背景100字
金锁记》写于1943年,小说描写了一个小商人家庭出身的女子曹七巧的心灵变迁历程。七巧做过残疾人的妻子,欲爱而不能爱,几乎像疯子一样在姜家过了30年。在财欲与情欲的压迫下,她的性格终于被扭曲,行为变得乖戾,不但破坏儿子的婚姻,致使儿媳被折磨而死,还拆散女儿的爱情。"30年来她戴着黄金的枷。她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杀了几个人,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
张爱玲在本书中在空前深刻的程度上表现了现代社会两性心理的基本意蕴。她在她那创作的年代并无任何前卫的思想,然而却令人震惊地拉开了两性世界温情脉脉的面纱。主人公曾被作者称为她小说世界中惟一的"英雄",她拥有着"一个疯子的审慎和机智",为了报复曾经伤害过她的社会,她用最为病态的方式,"她那平扁而尖利的喉咙四面割着人像剃刀片",随心所欲地施展着淫威。
作者将现代中国心理分析小说推向了极致,细微地镂刻着人物变态的心理,那利刃一般毒辣的话语产生了令人惊心动魄的艺术效果。《金锁记》在叙述体貌上还借鉴了民族旧小说的经验,明显反映了类似《红楼梦》之类的小说手法已被作者用来表现她所要表现的华洋杂处的现代都市生活。